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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节(1 / 2)





  “我马上就走。”他说,然后指着小梨道,“但是让小梨留下来陪你好不好。”

  小梨估计也是委屈惯了的,配合地恳求她:“椿姑娘,你就让我留下来吧。”

  可她凭什么留下他的小娘子啊。

  说不去不怕贻笑大方吗。

  闻人椿难以忍受地看了看霍钰,又看了看小梨,忍不住翻了个白眼。

  霍钰终于悟出一些东西,着急地想要上前解释,迈了一步又赶紧收回:“小椿,你听我说,我与小梨根本没有男女之情。她遭人辜负,又有了身孕,我才迎她入府的。我……我是因为你,因为想着你一定不愿让小梨遭人嫌弃指点才这么做的。”

  记忆里,他很少有这样无措的时候,总是信心满满地说着权宜之计,哪怕计策败了,仍觉得一切尽在掌握。

  小梨也连连拍打脑门:“我真是一孕蠢三年,都忘了跟你解释这事儿。”

  他们急迫焦心,闻人椿却没有丝毫波动,霍钰连忙冲小梨道:“你跟小椿再讲讲啊。我从来没碰过你!”

  “真的,椿姑娘,主君与我仍旧是主仆。当时若不是主君体恤,我不知要被那负心人和他的爹娘姑嫂欺负成什么样子呢。我总归是无心情爱了,孩子却是命苦,想着有主君与霍府的名号护着,等他出生后,不管我们母子去哪儿都能容易些。”说到这儿,小梨忍不住多说一句,“椿姑娘,这些年主君真的做了许多好事。”

  原来是这么个感人肺腑的故事啊。闻人椿眨了眨眼,瞧着听得认真,结果很快打了个呵欠。

  他能做好事,自然该得好报。

  不过要报也是得了恩惠的人去报啊。她一个无关人等,没受什么福泽,听个乐就好。

  霍钰还想再说什么,但他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,已有了倦意的闻人椿都不会听进去的。

  除了离去只能离去。

  门,被他打开又掩上。吱吱呀呀的缠绵声,像他舍不得离开的心绪。

  闻人椿觉得霍钰娶小梨之前,应当也同许还琼讲过实情。不然菊儿不至于这样目中无人。

  她不知道菊儿同小梨过去是怎么相处的,反正如今针尖对麦芒,数不清在她的院子里吵了多少回了。

  她不是不许她们争吵,只是希望她们能换个去处。这儿的门窗做得不够紧,免不得听进去几句,她容易却不想浸入其中。

  “梨小娘,人贵有自知之明。里头那位懂这个道理,不曾言语什么,您又何必在前冲锋。”菊儿的声音抬高了。闻人椿试着捂住自己的耳朵,可声音还是从指缝里漏出来。她此次归来,似乎一直没来由地讨厌菊儿,连菊儿的声音都觉得像是□□乱叫。

  小梨哼了哼,驳道:“你!你是欺负椿姑娘说不了话吗!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心思,美其名曰关心备至,实则想瞧瞧主君来了没、椿姑娘可做了什么。您可放心吧,不是每个人都与你一样心机比海深!”

  “梨小娘,您这样护着椿姑娘,难不成是想借此博得主君的心,好长此以往留在他身边?”菊儿这一句说得轻,闻人椿没听到,只知道小梨忽地发了火:“就因为你自己存着这个心思,以为人人都存着这个心思是吧。如此,我可算是明白你为何要将椿姑娘的小白狗故意丢弃了?你就是不准她被主君与大娘子看重,不准旁的女使婢子踩到你头上!”

  菊儿霎时变了脸色,苍白地硬撑着:“你在胡说些什么!”

  “若要人不知,要么不做,要么做了死也不说。菊儿姑娘,您既然这么看不上旁的女使,又何必向她们漏出真心话呢。”小梨也是昨日才听府中交好的女使说起的,不过她进府晚,不懂一只小白狗能扯出多少关系。直至见到菊儿才豁然开朗:“同为卖身女使还要分三六九等。菊儿姑娘不愧是高门大院教出来的作风。”

  “你休要在主君面前胡说!”

  “那大娘子呢?”小梨反问,趁菊儿磕绊的时候,她又狐疑一句,“是否她也知情?”

  “梨小娘,还请您出言之前细细斟酌!”

  “我是卑贱出身,字都写不好几个,怎么斟酌都还是这些话。不过菊儿姑娘放心,我有话都已直说,可没有藏半些在肚子里。”

  怎么说小梨都还顶着小娘子的头衔,有人之处,菊儿终究不能硬碰硬,不过也不算输,她警告了一句:“梨小娘,您在府上养尊处优,有曾想念家乡父母的模样,要不要请大娘子做主,让你们相聚一番。”

  想到她那双将女儿看得比米糠还轻贱的父母,小梨愣是在闻人椿的屋中念叨了大半柱香的时间。

  喝了盏茶后才缓过神来。

  “对不起啊,椿姑娘,我讲这些的时候是不是看起来很刁钻无理,你听得耳朵痛吧。”

  闻人椿摇摇头,人各有辛苦,能说出来、直接面对,就已经很勇敢了。哪像她当年,明明是被爹娘卖进戏班子的,还总爱粉饰一番,常常同别人说“他们有苦衷的,很快就会来接我”。

  那时真的很傻,做的每一件事都愚不可及。

  小梨看她皱紧了眉头,以为她正在为菊儿的话担忧,便同她说:“椿姑娘,你不必担心,我敢这么和菊儿说话,是主君容许的。他就是怕府上的人不尊重您,要我来给您立威的。”

  “主”字之后的话她都没怎么听,默默地替小梨将茶盏斟满。

  小梨不敢多讲了,幽幽叹了一声。她自己也是被心上人狠狠伤害过的,原谅谈何容易。

  第二日,小梨与菊儿又在门外争了一通。

  可今日战火刚燃起便偃旗息鼓了。

  闻人椿开门一瞧,竟是小梨一脸冷汗地捂着肚子。而同为女子的菊儿还是捉着小梨不放,对着小梨远去的蜷缩背影嘀咕着:“贱婢哪有这么多讲究。”神情之鄙夷之粗俗,让人不晓得她待在许还琼身边数十年,到底习得了什么。

  闻人椿没跟着过去,她从旁盯着菊儿,目不转睛,清清寡寡。

  说是欣赏不可能,说是恨也不像,菊儿的心里忽然刮起一阵飕飕的凉风。晨起的时候,她还与许还琼讲,今年的暑日真长啊,也不晓得秋日何时来。

  谁想眼下,秋老虎分分钟算账来了。

  菊儿拦不住,许还琼身边的小厮拦不住。霍钰都在她的面前抬不起头,如今的霍府谁敢惹这位没名没分的姑娘呢。

  闻人椿轻轻松松就进了许还琼的院子,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。不过再往前,就太逾越了,那是许还琼与霍钰的卧房,万一两人又在里头讲夫妻的体己话,她也着实自讨没趣了些。

  因外头的吵闹,许还琼很快姗姗走出。

  见到闻人椿,她自然是惊诧的,上唇微张,不过她做了二十多年的大家闺秀,很快便压下其它情绪,只留一个润物细无声的笑容。

  “大娘子好。”等到许还琼笑完,闻人椿终于出声。她如从前一般,含住下巴,恭敬施礼。